“李白谂知,东风未必及春而发。而这不按节气而至的东风,来势就像爱情。”
是他的月亮
紫色鳗鱼id东风夜放花千树
 
 

【赵云】眠舸听雨

原皮云,之前3kfo舟酱的点文 @行舟 ,拖了一万年终于写完啦!

warning:有分级情节,全文可直接走 @细雪琼台 ,或afd东风夜放花千树


————


夏雨来时势疾,画舫中听得一阵急促的雨打荷叶,她拨帘看向窗外,赵云显然有些遗憾与懊恼,“好容易出来一趟,偏偏遇上下雨。”

她却一点都不在乎,笑盈盈道:“也正好,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蜀地并非无水,可江南的水就是与别处不同,连最刚毅的人到了江南水乡的船上也好像柔软了几分。赵云看着她,那些本以为她会因为天气而不愉的担忧烟消云散,跟着她的话就想到后两句“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他的视线移到她的腕子上,他曾在乞巧节那日见过她绑的缎带,不似寻常女儿家的樱红柳绿,是出靛蓝,像从他披风上裁的一角,他私以为般配。

但如今她的手腕被宽袖遮得严实,没有露出一丝蓝色,尽管他知道底下也不会有蓝色——上回他受伤的时候她情急之下扯了它止血,后来也一直没有再买新的,手腕便一直空落落的,赵云偶尔望见时总琢磨着是不是该送她双跳脱,硬着头皮去卖首饰的铺子里时看过一圈,却又觉得那些俗物都衬不上她,思来想去还是只有一方靛蓝最与她般配。

他诚实地承认自己太过私心而偏颇。


她抬手伸了个懒腰,广袖便顺着滑腻的肌肤齐齐掉落,露出一截藕白的小臂。再躺下的时候却嫌颈后空落落的,便抓了他的腿来做枕头。

赵云绷得僵直,她大约感受到了他的局促,没乱动,只扑哧笑出了声,“怎么在将军这里,我反倒比百万大军还唬人么?”

自长安而来的召唤师如今已在蜀地扎根,露在外边的部分像蒹葭的茎,柔软而飘摇;可扎在地底的部分却像丹桂的根,生得又密又牢。这里并非他的故乡,亦非她的故乡,可后来他们相遇了,这里虽不是故乡,却成了他们的家。

赵云叮嘱自己不可心旌动摇,尽管他再动摇也没人会责怪他什么:白鹭栖于他怀,她是他的人。


她知道等不到他的回答,便忽然抓住他的手腕,“突击检查。”她说着手指像水蛇一样溜进他的袖口,轻而易举地便抽出一方手帕,边角绣了朵云,云后遮了枝桂。

那是她应召去长安时寄予他的信物。大明宫一待就是几个月,她提笔欲写信,直到蘸得饱满的墨汁自狼毫上滴下,在宣纸上落成一个污点,却还是没想到写什么。左不过是日日思君不见君,可她嫌这些寻常的文字俗气得很,偏要另辟蹊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过袖间的帕子时,才忽然觉得答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是“不写情词不写诗,一方素帕寄相思,郎君着意翻覆看,横也丝来竖也丝”。

但凡她开口,几条帕子还是能从女帝那里讨得来的,可别家绣娘的手艺再精巧,却也不是她想说的话。

于是她抽了一条自己绣过的旧帕,托人寄去巴山蜀水,辗转送到他的手中。


她端详了一会,布料略微有些显旧,却干干净净,看得出主人十分爱护。她颇为满意,却又撇了嘴,“子龙怎么不用,是嫌弃我用过吗?”

赵云温声,“你送我的,我自然妥帖收好。”

睹物思人,旧帕比之新帕更贴身而亲密,他不会不懂,她笑盈盈地闭着眼将那方手帕放在鼻尖嗅了嗅。帕子在他袖间待久了,沾染的全都是他身上皂角的味道,闻着便让人觉得安稳。



她起了点顽心,忽然坐起身,故作神秘地朝赵云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凑近一些。

赵云便依着她的意思坐得近了些,全神贯注等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却没料想她忽地双手将他抹额往下一拉,不偏不倚刚好将眼睛覆盖,然后似是试探一样地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掌。

赵云看不见光,但可以感受得到她挥掌,但他没动作,等着看她接下来想耍什么花样。兵不厌诈也是兵法一种,他想。

她被骗了过去,便不老实地去摸他身上的布料,今日休沐,赵云没穿笨重的铠甲,只着了件绛青的寻常衣裳,但穿在他身上反倒显得愈发不凡,她一早见着便觊觎得很,东摸摸西戳戳,想起他平日在校场的模样,“子龙穿铠甲时真是英武,可不穿时也器宇不凡。”

她的手越碰越大胆,自顾自地变了个语气重复了一遍,明明是同样一句话,反倒说出了点不一样的意思:“嗯——不穿也器宇不凡。”

赵云看不见,触觉便更灵敏,她分明是在故意惹火,他有些慌张地去捉她的手,她却像条鱼一样怎么都抓不住。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腕,又去他耳边若有若无地吐气,分明是故意惹他,却装成只是在寻常说话:“原先我也有这么一条缎带,可是怎么看都不如将军这抹额好看。”

赵云只觉得耳朵连带着半边身子都酥了,想摘掉抹额离她远些——他怕再这样下去,自己真会忍不住做出什么坏事来。

但她却像是一早看穿赵云的想法,轻巧地按住了他的手,然后衔了颗早先腌的青梅子递到他嘴里,不等他反应,便急流勇退,临了还不忘吮一吮他的唇角。

嘴里的这颗梅子大约摘的时候没熟,糖渍也没能渗透,赵云一瞬间只觉得牙根都被酸倒,可嘴唇却沾了她的胭脂,他下意识想抿,又觉得太过孟浪,一时杵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趁着他看不见的时候做尽了坏事,心满意足地后退两步,然而赵云却不是只任人挑衅的猫,她是不可能按得住他的,空气安静了片刻,他信手将抹额扯下,“既然你喜欢,便赠你。”

她还没来得及接过,两条胳膊就猛地被他一把按到了头顶。战场上时常负伤,军医总有忙不过来的时候,他给自己上药上得娴熟,缠绷带更是手到擒来,这会刚好派上用场——他用抹额结结实实地把她两只手绑到了一起,果然他所料不假,还是靛蓝最配她的手腕。

她当然知道他温和谦恭却绝非软弱怯懦,战场上如此,对她亦如此。蛰龙倘惊眠,一啸动千山,她从赵云简短的话语里窥见了强势的意思,他平常很少表露,可但凡出口总是战必胜、攻必取。她悄悄想,上回仗着喝醉了大明宫的琼浆玉液在他面前有恃无恐地喊“云娘”、却被他反将一军说“回去再收拾你”的时候,他也是这个语气。


那日后来怎么样了呢?大概是跟今日差不多的境地:她对于惹火这种事向来热衷,就算明知后果是自己被缴械也乐此不疲,他太君子,她便偏要以自己当诱饵,想看他登徒子的一面。

她没挣开也没反抗,乖乖任他捆住手腕,被他抵在墙上亲吻,半晌才被放开。赵云残存的理智告诫他不要白日宣淫,便咬着牙克制住不可言说的欲望,喘息着放开了她。而这样绵长的亲吻让她面色酡红有如半醉,她把双手伸到他面前,带了点撒娇的意味示意他解开那个结,“我想抱抱你。”

他自然不会真的伤到她,刚才那个扣又松又是活结,一扯就开,他信手一解,她的双手即刻被解放,便灵巧地钻进他怀里,还不忘抬头啄啄他下巴上干净的青色。

赵云便把她揽在怀里,忍着没低头再次亲吻她的唇。她看着他的眼睛,想到极北之地未曾污染过的冰洋。尽管他是从佣兵团里杀出来的影子,手上沾的血比她此生见过的都多,但涯角枪威风凛凛之外,他却不是杀人机器。

所以他的眼睛看过许多,但却始终是旧日的样子。

她的眼神已经跟着思维在他的过往上跑了一整遭,尽管她尚不自知,可赵云看着她眼波流转,倾慕也有哀伤也有,骄傲也有肃然也有,他总不会形容,但心却已经先化了。

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想摩挲她的脸颊,伸到一半却又顿住,她像是早就料到他会这样犹疑,直接握住了他的手贴到了自己脸上,又将自己的手覆在他手背,凝视着他。

赵云险些就被她纯良无害的眼神骗了:她看着乖顺,双脚却不老实,想要去蹭他的腿。

他方才被勾起的火尚且没消,本想着忍忍也就过去了,可家猫此时此刻露出了从前野猫的小爪子,一下一下挠着他,她坏心眼得很,怎么会这么轻易放过他呢?赵云眼色凛了凛,看着她吐出一个“你”字,在她无辜的眼神中终于反客为主,始撷葭捉鹭。


画舫虽还算得上平稳,但两个人摔在榻上时还是难免摇晃两下,她惶恐地瞧了瞧四周,总怀疑会翻船似的,赵云便低声笑她傻。

“船者,平稳为先,若是这样便要翻了,未免也太小看吴地的技艺。”

她吐了吐舌,赵云的吻便轻轻落在她颈侧。他亲吻时总不肯过分使力,她的脖颈是块美玉,什么痕迹留在上边都是玷污,它该始终这样无瑕,昆仑山最好的琪瑰也难及半分。

可她却偏不,靠近了在他唇角落下一吻,妃色的痕迹还能隐约看得见纹理,像是私有证明。

赵云捻开她腰扣的动作都缓慢,束带被他抽去,握在手中像一条新抽的柳枝。这是怎样的一双手,执枪可破万军,待她又如珍宝;提得起千钧重,也化得成绕指柔。

“子龙呀……”她低声更低声,像是叹息又像是自语,赵云抬头投去一个微微询问的眼神,她笑着摇头示意没什么,继而抬手搂住了他。

这世上装温柔太多,真温柔太少,而她何其幸运能遇见这样一个人,肯为她寻觅一上午;也肯为她兜转一大圈、只为用最温和而不让她为难的方式确认是她的生辰;还肯时刻听见她的声音。

她被亲吻得头脑发晕,觉得痒,却不想推开他,觉得自己才是云,他掌中的云,柔软没有形状,被他一握便能塑形。


……


全文见 @细雪琼台 ,或afd直接搜东风夜放花千树

07 Apr 2021
 
评论(11)
 
热度(92)
  1. 共4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