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伙记2,物理意义上的墙头马上,前文 @星阑集 《拆伙记》。
拆伙之赵云+月亮/李白+珩,王者的边境突围模式,地图附在最后。
部分设定参考自腿子《山河人间》里对于筱筱和秋宝的精神河流、历史修订者的另一条设定线,没看过也没有关系,毕竟我也是在瞎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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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醒时先闻到木枝的烧灼气味,继而感知到阖着的眼皮前有光在跳跃,他对周遭环境的判断一向敏锐,尤其是这些东西本不属于现在黑暗的环境——平安镇才刚有入夜的趋势,他却竟然睡着了、又醒来了。
望舒拿树枝拨了拨篝火,瞥了他一眼:“你醒了?”
赵云愣住,张了张嘴,本来想问“你怎么在这里”,却又觉得好像之前就是如此。他脑袋里有些模模糊糊的碎片:他与小珩跳伞时被乱流冲散,落地是背包、盒子、机枪,他骑着摩托车载着望舒一路往北,看到熟悉的恶作剧一样的浓雾就知道小珩已经不远了。
可是背包、盒子、机枪、甚至摩托车又是什么?赵云往周遭看了看,行囊、野怪、装备,还有长安特制的加速齿轮机关,俨然是边境突围的地图。
他看着望舒露出一个困惑的表情,后者扑哧笑了,先丢给他半只烤鸡:“先吃了吧,一会说不准还得赶路呢。”
她收回视线,托腮望向西边刚隐约挂起来的月亮,“你刚才想问的那些都不是梦,都是真实发生的。”
赵云更不解了。
望舒无奈地把鸡腿往他嘴里先塞了塞:“你大可以边吃边听我讲,不然待会可没力气骑马了。”
“所以我们刚才真的在‘另一个地图’里杀出重围?”李白双手枕在脑后在屋顶躺下来,偏了偏头看向珩。
珩顺着垂脊坐在他旁边:“另一个时空、另一条精神河流、另一个地图……怎么说都可以啦。都快要吃鸡了,结果时空被扰动了,就又回到这里了。谁知道呢,也许他们服务器突然维护了吧。”她笑嘻嘻道,“不过,剑仙的刚枪技术看起来很不赖嘛。”
珩撑起上半身望了下四周,伸手调出虚拟地图:“将军殿?……确实很像你和月亮会直接跳伞的地方。我和赵云都去平安镇的,他们应该就在那。”
李白眯着眼回忆刚才的感觉,热兵器不同于冷兵器,但他大胆而自信的习惯却不会变,将军殿正是边境突围地图中最大的区域,自然也是物资最丰饶、战况最激烈的落点,他和望舒习惯了搏一把,往往从这里出发。
相比之下,平安镇就偏远得多了。虽装备不比地图中心,但胜在稳妥,李白没什么恶意地嘲笑起她来:“子龙就算是从将军殿出发,也能杀出个重围。”
珩敲了敲他的酒壶:“这叫战术!等你们这群爱打架的人鹬蚌相争完,我们再坐收渔翁之利,岂不美哉?头脑有时可比武力好用。”
李白笑笑,伸手去摸葫芦,忽然想起什么,“你之前给我的白酒,还有吗?”
珩摇摇头:“那当然是原时空才会保留的。”
李白扬眉,捕捉到了刚才没来得及问的关键词:“你说的时空、河流,是指什么?”
珩咬着嘴唇想了想,努力想要解答这个问题:“这个世界呢,会因为不同的时空与设定产生不同的‘精神河流’区域,而我和月亮其实都是这些‘河流’之外的修订者,会去到不同精神世界的河流参与修订、监督世界进程。恰好我们又都来到了王者大陆,所以就成为了召唤师。只不过,她主修的是长安,我主修的是蜀地。如果我们去到了其他‘河流’,比如刚才的那张地图,那我们的身份就不是召唤师,而是特种兵。”
李白皱着眉思考她这番话,珩挫败地垂下头:“这个事情讲起来太复杂,不如以后让月亮再详细告诉你。眼下的当务之急,是不是得逃离沙暴啊?”
“地图系统提示我们这个时空也被扰动了,现在需要大家原地稍事等待,也暂时不会再设置沙暴侵袭。”望舒读着系统的提示,偏头看向赵云。他眉毛拧成了一团,比起她刚才一笔带过的“精神河流”,显然更好奇那张地图里的武器。
他右手虚虚握住,屈了一下食指,回忆着刚才扣动扳机的动作——那好像也叫“枪”,只是同他的涯角枪完全不一样。他曾在长安见过日落海的游侠用过类似的“枪”,却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也会用这样的武器。
轻巧、便携、杀伤力大,赵云叹息,确实是十分优秀的武器。
他缓慢地回过神来,才意识到方才正有人同自己讲话,望舒正挑眉好整以暇地看向他。
赵云试探性地开口:“那我们就先原地等会儿?”
望舒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最近时空扰动得有些频繁,边境突围出现故障多半是因为方才他们刚从和平精英的地图传了回来。这样的河流扰动对于修订者而言可不是什么好兆头,看样子回去得抓紧时间收集天书碎片才是。
赵云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那小珩他们……?”
“现在看来,我们回到边境突围的地图之后,时光被回溯到了试炼刚开始的时间点,所以珩娘和李白多半在将军殿呢,”她笑,“那里装备多,打几只野怪就能掉不少好东西,我们平常最爱先去那。放心,有李十二在,必能护得珩娘周全。”
赵云默默地点头,还是谨慎地观察了一下四周。平安镇地处偏僻,人烟稀少,只有一间间散落的小屋舍。本来为了突围,参与这张地图试炼的英雄与召唤师们都会尽可能不借助光源以隐匿行踪,但现下既已暂停战斗,周边有的房屋倒已经燃起了烛灯,他放眼眺了眺,昏黄的灯光总让人觉得温暖,颇有家的感觉,让他想起一小簇一小簇的桂花。
如果试炼结束,他和小珩应当会携手归家。宅子虽然不大,但是照她的喜好添了许多细碎的玩意儿,院子里栽着各式各样的花,生得好的几枝会被她剪下来插在屋里,生得不好的就愁眉苦脸去找诸葛求救。因此每日他从校场回去时,总觉得自己身上尘土与汗水的味道与满室馨香格格不入。
他其实不甚在乎一屋陈设如何,影子但求有栖身之榻而已,但珩理直气壮地说这才像家。他于是点头笑笑应着,心里想的是这里像家其实是因为有她。
望舒身轻如燕,一跃就坐上墙头,招呼赵云上来坐:“你这望妻石,坐得高些也能看得远,说不定就望到将军殿了。”
赵云被她的调笑说得讪讪,也跳上墙头与她并肩坐着。望舒抬头,看着高悬的白玉盘才想起今日是望日,“这样好看的月亮,他不知又躺在哪座宫殿房顶赏着呢。”
她嘴上虽如此说,但却没什么不悦的意思,朝北边瞧了半天,忽然撞了一下赵云的肩膀:“你信不信,不等故障解决,我们就能看到他们。”
珩听了直把脑袋摇成拨浪鼓:“不行不行,系统不是都说了要我们原地等着吗?如果现在贸然行动,万一触发什么机关死翘翘了怎么办?而且系统说不定正在维护,如果破坏了平衡要等更久呢?试炼完不成的话,如果主公怪罪下来呢?”
李白看着她碎碎念的样子哭笑不得:“你这瞻前顾后的性子,跟月亮简直一模一样。”
珩一本正经道:“这说明我们英雄所见略同,谨慎是没有坏处的。”
李白懒洋洋地伸了个腰,揶揄道:“不过是胆子小。”
珩还想跟他理论,被他堵了回去:“你不想见到子龙吗?”
珩愣了一下,歪着头悠悠叹了口气:“当然想。他买回家的桂花糕还没吃呢,在两个地图跑来跑去,我都跑饿了,他肯定更饿了。”
李白果断地下了决定:“那就听我的,现在启程去平安镇。”
他向来不爱守规矩,做事但凭心意,说着瞧了一眼头顶的天空,“今夜月亮这样圆,当与月娘一起赏才是。”
珩还在原地踟蹰不前,李白已从屋顶上坐起身,干干脆脆地跳了下来,抬头朝她朗声道:“怕什么?到时若有罪责怪下来,你尽管往我身上推便是——只说是我硬要挟着你去的,你打不过我。”
这句“你打不过我”听上去实在自负,偏偏她没法反驳。珩默默地在心里向他扮了个鬼脸,双手绞了半天衫裙上的垂带,思考了片刻这方案的可行性:“那……行!”
李白笑道:“你还真是不客气啊。”
她眨眨眼道:“剑仙自己说话算话。”
李白屈指吹了个口哨,立时有匹白马从不远处打着响鼻奔了过来,
珩瞪大了眼:“这怎么办到的?这可是边境突围的地图,你就算有马也不能拴在这吧!”
“是地图里的马,月亮先前无意发现的,”他简单解释道,“当时她硬要拿柳叶吹曲儿,曲没吹成,倒勉强吹出一个口哨,我们才知道原来可以唤出马驹。”
珩惊叹道:“学到了——可只有一匹吗?”
李白牵着辔头走到她旁边示意上马,“恐怕地图里没有多余的马匹,眼下就不必讲究这么多了。”
他坦坦荡荡,她也不再觉得扭捏,索性抓着缰绳翻身上马,朝他伸出手:“我们出发!”
赵云不解:“什么意思?”
望舒笑得温柔而笃定,“他一定会来的,在故障结束之前。”
赵云皱了下眉,颇有些担忧,可又知道李白的性子,清楚她说得不会有错。那小珩呢?
他虽然也忧心着她的安全,但心情却十分诚实地期待起来。
两个人所坐的墙头不矮,望舒信手从一旁傍墙生长的高树上择了片叶子,试着吹曲子,还没出声却已经笑了出来,不知想起了什么。
赵云偏头看向她,她眼珠转转,“你信不信,我能变匹马驹出来?”
她严阵以待地端起那枚叶子放到唇边,煞有介事地要吹响口哨,却在赵云好奇的目光下只吹出了几个呜咽的气音。他甚至往四下特意探看几眼,毕竟若是真的有马匹,他们也就不会再如此被动。
望舒有些无奈地扶额笑了,好在是熟人,所以也不觉得十分尴尬:“意料之中!我上次也没吹得出来,被他嘲笑好久。”
可赵云却摇头指了指北方:“我听见马蹄声了。”
她扬眉,还没来得及让他不必哄自己,却也隐约听见达达的声音,像是迫不及待在向他们奔来。
望舒还在努力分辨着声音的具体方位,赵云已经展眉笑了起来:“是她……是他们。两人一马,能听得出来。”
这都能听得出来,这难道就是将军的自我修养吗?她默默点了个赞,干脆直接在墙头站了起来。
小径百米开外的马蹄声踏碎了原本枯燥的夜,李白正勒着缰绳,珩雀跃地伸长了手臂朝他们挥着,望舒忽然笑了起来,讲出一通歪理:“我们这算不算‘墙头马上遥相顾’?”
珩也双手在嘴边环成喇叭状,大声笑着回道:“把你的郎君送来了,不需断肠了!”
望舒望向骑马的那个人,李白抬手指了指头顶天空,而她已经晓得他在说什么,微笑着指了指自己。
无言的默契最动人,十二郎勒马停驻,鹤一样踩着风,已迫不及待朝他的月亮奔去。